一九九二年一月二十六日,農歷臘月二十二,北方小年的前一天。
武小田弓著身子,頂著寒風,拼命的蹬著自行車,在他后面,坐著拿著大包小裹的莉莉。
要過年了,莉莉也要回老家了。
武小田特意請了半天假來送莉莉。
風實在是太大了,他騎著車帶著一個人,還頂著風,艱難無比的從虹橋騎到了長途客運站。
武小田停好車,主動的跑到售票處買了車票,然后拿著各種年貨將莉莉送上了大客車。
“小田,回去吧,過完正月十五我就回來了。”莉莉看著忙活的滿頭大汗的武小田,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武小田抬起頭,憨憨的一笑,“沒事,等車開了我再走。”
兩個人,一個車上,一個車下,深深的凝視著。
看著武小田那雙黑白分明,純潔澄澈的眼睛,莉莉一陣陣的愧疚。
只看了幾秒鐘,她就低下頭,不敢和武小田對視了。
欺騙這么一個單純善良的大男孩,莉莉覺得自己將來一定會糟天打雷劈的。
終于,在莉莉的祈禱聲中,長途大客緩緩發動,駛離了客運站。
武小田轉回身,佝僂著身子,騎上自行車,走了。
回去的路順風,能好走一些。
坐在車上的莉莉看到這一幕,不知為什么,她突然捂住了嘴,一股莫名的巨大悲傷擊中了她。
老舊的長途大客車晃晃悠悠向西駛去,在鐵西永樂站點停車。
車門一開,莉莉吃力地提著大包小裹下了車。
司機很不解的看著她,他記得很清楚,跟這個漂亮女人一起來的年輕小伙子給她買的是到劉二堡的車票,這怎么只坐了一站就下車了呢?
莉莉剛下車,便看到路邊停著的那輛波羅乃茲。
車窗降下,露出了鐵哥那張恐怖的臉,他沖著莉莉一笑,莉莉只覺得遍體生寒,氣溫好像又下降了幾度。
就在莉莉不知所措的時候,副駕駛的門開了,潘國富下了車,小步跑了過去,殷勤的從莉莉手里接過包裹,“趕緊上車,外面冷!”
莉莉慌亂的點點頭,上了波羅乃茲。
小轎車里的暖風開得很足,溫暖如春,和外面的天寒地凍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莉莉坐在后排,自從上車后就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
開車的鐵哥透過后視鏡看莉莉這個樣子,不由得有些惱火,“大過年的,你擺一張死人臉給誰看呢?老子難道差你錢了?”
一看鐵哥要發火,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潘國富急忙勸道:“鐵哥,莉莉不過是有點不好意思罷了,人家本來都要回家過年了,這是為了咱們倆才改變主意的嘛,你就別罵人了。”
鐵哥冷哼一聲,扭回頭對莉莉說,“不是跟你說了嗎?明天我開車送你回劉二堡,保證不耽誤你的事,對了,車的后備箱里有二公子送你的年貨,雞鴨魚肉一應俱全,還不謝謝二公子。”
莉莉用微弱到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聲謝謝。
明天就是小年了,自己確實是打算今天回老家過年的。
不過鐵哥這個畜生非要自己在革安多留一天,說晚上他和二公子會一起去,趁著頭年前好好的玩一次,不然過年這么長時間就見不到面了。
自從那次必有我師的行動之后,莉莉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反抗不了,那就只能閉上眼順從唄!
平民老百姓,不就是這個命嗎?
潘國富見莉莉楚楚可憐的樣子,有些心疼,“莉莉,你別怪鐵哥,今天晚上聚一下是我提出來的,畢竟一過年就要有二十多天見不到你,怪想的,我帶了好酒,晚上再去飯店炒幾個好菜,咱們仨也算提前過小年了。”
自從上次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之后,潘國富經歷了一系列復雜的心路歷程,從最初的不可思議,到扭扭捏捏,欲拒還迎,食髓知味,到現在的欲罷不能。
現在的潘國富,自從被檢查出弱精癥之后,已經羞于面對冷淡如水的武小青,反而愛上了這種必有我師的行動,畢竟面對有求必應的莉莉,他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可以完全放得開。
莉莉對潘國富微微一點頭,相比于禽獸不如的鐵哥,這位二公子倒還算是個人,至少對她不算太粗暴,時間也短,不會給她造成太大傷害。
很快,波羅乃茲轎車順著原路返回到虹橋下的棚戶區。
一進院,鐵哥就指使著莉莉把炕燒熱點,“多添點劈柴,讓屋里熱到冒汗最好,今天晚上咱們玩的時間會久一點,可別凍感冒了。”
******
夜色一點點浸染這座城市,外面北風呼嘯,小平房里宛如盛夏。
大炕燒的火熱,小炕桌上擺了幾個硬菜,還有兩瓶已經開蓋的劍南春。
因為屋里溫度太高,炕又熱的燙屁股,三個人都已經脫了外衣,鐵哥打著赤膊,露出一身疙瘩肉,潘國富也只穿了一件背心,背心的正中央印著一圈紅字“革鋼附企公司第三屆運動會”。
莉莉的衣服也早就不知道哪去了,兩條雪白的臂膀就暴露在空氣中,她左邊是鐵哥,右邊是潘國福,眼前則是一杯劍南春。
喝了酒的莉莉雙頰桃紅,杏眼含春,在昏黃的白熾燈光下,更顯嫵媚多姿。
“來,莉莉,跟二公子喝個皮杯。”
莉莉嫣然一笑,在酒精的作用下,她那點羞恥心、廉恥心早已經不翼而飛。
墮落吧,越墮落越快樂!
她端起酒杯,淺淺的喝了一口,辛辣的白酒頓時充斥整個口腔,莉莉媚眼如絲,一根手指挑起潘國富的下巴,俯身而上。
鐵哥哈哈大笑,等二人喝完酒,他大嘴一咧,問道:“怎么樣?二公子,這酒好喝不?”
潘國富一臉陶醉,頻頻點頭,“好喝,真好喝!”
鐵哥的大手拽住莉莉的頭發,把她拉向自己這邊,“來,莉莉,咱倆喝個交杯。”
“這樣就對了,人呢!就得及時行樂,過一天算一天。”
小平房里很快就響起羞恥的聲音。
外面的風實在太大了,吹的窗戶砰砰作響,淹沒了很多其他的聲音。
三人忙得昏天黑地,也沒精力注意別的。畢竟這個小院平時根本沒人來,武小田又以為莉莉已經回老家了,三人,尤其是鐵哥和莉莉,都放松了警惕。他們甚至連房門都沒有反鎖。
突然,房門被人從外面拉開,大風裹挾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炕上的三人正玩的盡興,突然發現屋里燈光一暗,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個人,寒風吹了進來,屋里一下子降了好幾度。
莉莉第一個反應過來,她驚聲尖叫,拼命的想掙脫,可是炕上實在太擠了,她身前身后都是人。
莉莉拼命的把前面的潘國富推倒,“小,小田,你,你怎么來了?”說這話時,她嘴里甚至冒出了白沫。
鐵哥和潘國富全愣了,當潘國富看清地上站著的人時,不由的大驚失色,“小田,怎么是你?”
武小田的身子抖的像是狂風中的一片雪花,他血紅的眼睛,先是看向莉莉,隨即挪到了鐵哥,身上最后停留在潘國富臉上。
“姐夫!”短短的兩個字像九天降下來的萬鈞雷霆,直直劈打在潘國富和莉莉的心里。
世界崩塌,一片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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