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悶,燭影搖曳,天香靜靜地看著躺在床上的……昔日的舊友,內心卻翻騰起一陣陣漆黑的浪潮。
真該死,為什么最快回想起一切記憶的人是他,甚至連「她」的真名都……四季,穹……為什么她根本沒跟她說過她還有所謂的「真名」!!
她甚至到現在還沒辦法完全將「她」憶起,長相、聲音、他們之間的過去……仍舊被重重白霧包裹著——憑什么,憑什么!
天香知道,此刻正在胸腔之中沸騰翻涌的感情名為嫉妒,她正在嫉妒著他,嫉妒著被「她」所偏愛著的他。
這個基于她的存在才會誕生于世的劣質品!
銀發女子緩緩走過去,一邊走一邊取下頭上的斗笠,一頭銀絲順勢傾瀉而下,在黑夜中隱隱散發出淡淡瑩光。
它們像是有生命那樣,一點一點朝床上躺著的蛇族青年蔓延過去,發絲尾部凝結成尖銳的銀針,沒有任何聲響,迅速而不帶一絲猶豫地刺進了千予的肌膚。
“……!!”
床上的人猛吸了一口氣,篤地睜開眼睛。被強制喚醒的神志還處于渙散的狀態,綠眸無焦距地盯著天花板,過了好幾秒,瞳孔才終于匯聚起來,落在了正站在床前的人身上。
他的嘴唇抖了抖,喚出許久未喊出的那個名字:“舜……?”
“……”
被稱作舜的銀發女子朝他笑了笑,可眼中卻刮著凌厲寒冰:“好久不見,予。”
“我……”
千予想要撐著自己坐起來,卻發現自己被銀白發絲包裹在其中,頓時皺起了眉頭,想要挪開銀絲的包圍:“你想要做什么?”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以一種極為強勢的姿態質問道:“你的記憶已經全部回來了嗎?”
“全部……?”千予被她逼得后退幾寸,撫了撫額頭,“我不知道,是不是全部……”
“但是穹的……名字,還有那天的事……已經——”
“穹……”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但那雙蒼白的眼眸里卻是燃燒著熊熊烈焰。
“真好啊,你還能記起她的名字。”
“可是我卻——”
銀發女子說著,毫無理由地輕笑了一聲,銀白發絲竟卷著蛇族青年高高地舉了起來!
“唔……!”
這份力量實在是過于霸道,僅憑千予的力量根本不足以與之抗衡——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是這樣,只要是舜想要做的事,沒有人可以阻擋……除了她。
“既然你現在已經想起了一切。那你一定記得我們的家要怎么回去吧。”
舜帶著微笑看著他,明明是抬頭仰視的姿態,卻仍舊是高高在上的,能夠操控一切的壓迫感。
“回到我們的家吧,予。”
“你一定也很想念她,對嗎?”
…
“所以,你就是這樣被她強迫著來到這里了?”
大叔看著這個傷痕累累的蛇族青年,問道。
他們在附近找了個能休息的地方,這一處以前大概是一座房子,有屋頂有圍墻,雖然都腐朽地只剩下坑坑洼洼的巖石和青苔了,但還算空闊平整的地面至少坐起來不會太咯屁股。
千予搖搖頭,垂下眼眸:“不算是強迫,我自己……也很想回來。”
“回來……所以你真的是僑州人所說的那個「千手羽蛇神」?”
“還有天香……她其實是叫舜?”
他們問道,關于四季真君的傳說他們在昨晚等待他們談話的時候就聽喬曉云說過了。對于“銀發”這一特征,他們自然能聯系到天香身上。
“……”蛇族青年眸光閃了閃,還是搖頭,“我不知道為什么會傳成這樣……但應該,是吧。”
“舜……她和我一樣,很早以前就陪在她身邊,不過她比我要更早一些。她以前……不長這樣。要更加,偏男子一點。”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很難想象當初那個名動璟州的舞姬其實是個男人這件事。
千予繼續說著:“被壓在這地下的那段時間內,我能感覺到記憶被什么東西影響,正在一點點流失。后來有一天,我真的什么也不記得了,連自己是誰,為什么在這里,為什么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他淡淡地敘述著自己之前的經歷,語氣沒有任何起伏:“那種感覺很虛無,一切都是靠著求生本能在維持著生命。后來我找到了通往地面的入口,就從這里離開了,結果——”
“被人族發現,抓走賣去了拍賣行,對嗎?”
白翎說道,千予也對此點了點頭:“對,再然后就是遇到了你們。”
大家沉默了一會兒,各自消化著這些信息。
阿袁又問道:“所以你為什么會被壓在這里?這里以前到底發生了什么?”
“……”
一提到這個,蛇族青年呼吸滯了一滯,一直古井無波的面上劃過了一絲痛苦,連呼吸都帶著顫栗,都是對于那一天的抗拒和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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