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直想問我,那些秘密么?”
裴依依氣若游絲,強撐著精神。
“不要傷心,我只是回家了。”
祁北辰身子巨震,“別拋下我,依依,不要丟下我。”
知道他是以為,她再說話本里的精怪,裴依依沒有反駁。
“如你所猜,我不是蘇朵朵,也不是裴依依,我來自另一個世界,不是滄瀾,不是西嵐北漠,也不是南越,是你看不到,也尋不到的地方。”
祁北辰一直懷疑她,他們日夜相處,她很多地方,都解釋不了。
起碼,瞞不住枕邊的他。
她很自私,不想陪他走了,可還想他庇佑她的家人。
祁北辰如今,也要被她逼著去做明君了。
沒想到,他們也要面臨,他父母當初的困境。
她不想給他留下,還能尋到她的念想,卻也不想他頹廢不振,忘不掉她。
“你只可以留住我的尸體,最多十天,不然,我回不去,會魂飛魄散的。”
身世一旦揭開,他必定會不相信她真的死了。
十天,是她給他,悼亡她的時間,也是讓他相信,她真的走了的時間。
之所以告訴他這些,也是不想他會做出不理智的事,如果她這般死了,只怕他余生會如他父親那般,或者會日夜心痛,倒不如,說她回家了。
這樣,起碼他跟她的家人,還能略有寬慰。
她想,她還是自私的,想他按照她所想的走。
祁北辰泣不成聲,無力嘶吼著。
她沒有給他出口的機會,“你是將軍,我是醫者,在我的那個世界,我們是沒有見面機會的。
不要妄造殺孽,做個明君,創太平盛世……”
她氣力不接,眼皮沉重合上,“或許,我們還能來世……”
最終,她沒有給他承諾。
因為,她真的要離開他了,此生難見了。
張太醫趕到時,聽到那聲撕心裂肺的嘶喊,便知已無力回天。
……
“你真的不去見他么?”火靈芝別扭地說,“這是第七天了,你若還有想說的,我可以代你……”
裴依依神在空間,仍然極度虛弱,“不必了。”
既然她已經沒資格陪他一起走下去,如此一來,也能斷得干凈,再無牽掛了。
“他問你為何要這般決絕地走,為何要懲罰他。”
裴依依冷芒掃去,“不要說了。”
把今日的辟谷丹,放進嘴里,她轉身回到古屋。
今天是第七天,她知道,他定然是存了念想的。
可她不能給他無妄的奢想,一點都不能留下。
她的書信,已經能證明,她三歲后,所知所想,完全不是這個世界能有的。
如果知道她不是真的蘇朵朵,爹娘和蘇家哥哥,或許能接受,她已經回家了。
裴家哥哥們,他們相處才不到半年,想來也能接受,她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她否定了第一個想法,不想撒謊,讓家人以為,她這次又跑了。
因為她不想,他們無望地等一個不回家的人。
所以,她留信,讓祁北辰告訴她家人,她是傷心太過,離世的,而不是被祁北辰逼得沒有辦法,才服毒自盡的。
她需要他們團結起來,讓皇后付出該有的代價,也需要真相大白,不讓這個喪心病狂的妖后,和玥貴妃禍亂朝綱,進而惹得天下大亂。
即便空間里的時間,比外邊流逝得快,可在她這般心境下,仍無聲被拉長。
鼎靈因為愧疚,很久沒有出來了。
她用的是古屋里留的,上一任家主,無聊時研制出的假死丹。
十二日內,氣機全無,任憑宮里的太醫,醫術再高,都無法查出。
因為這個東西,在修真者時代,依舊無人能破。
知曉她去意已定,鼎靈也不敢在搗亂了。
在第十日這日,裴依依從古屋中走了出來。
火靈芝已經擺爛,見她出來,有氣無力道:“他依照你的囑咐,將你水葬了,只是,他也躺在了竹筏上。”
裴依依聽得雙眉緊蹙。
她不能被困在棺材里,因為空間無法移動,會被困在原地。
若墓地出了問題,他們發現棺材里沒人,這事就泄露了。
所以她才選擇水葬,卻沒料到,祁北辰這般放不下。
幸好,她跟他說了,如果他因她而死,會讓她造成殺業,不然……
裴依依沉默下來。
她是真沒想到,他這般反應。
火靈芝嘆氣,“不然我弄點風浪,將你們分開,反正這江流急。”
裴依依抬眼,“你還有這本事?”
火靈芝哼哼了聲,到底沒忍懟回去,“下面就是分流了,快點決定。”
話剛落,就看見她點頭同意,火靈芝忍不住氣呼呼,“還真是個絕情女子。”
等了一會,火靈芝才回來,見裴依依不問,也只能悶悶道:“給他沖到岸上去了。”
裴依依心頭無聲松了口氣。
等了一會,才出了空間,看到天空電閃雷鳴,瓢潑大雨,不由驚詫。
火靈芝也走了出來,“動靜是有點大,第一次,實在不好控制。”
裴依依一臉迷茫,她真沒想到,進階后的火靈芝,竟然能呼風喚雨。
只在火靈芝吭哧,它不會收時,她才無奈地整個進入空間。
本來她想乘熱氣球,這下子造勢太大,雷電交加,她可不敢高空飛行。
好在竹筏還能撐住,漂那算那吧。
這次身體,受創太重,她便在空間休養起來,只是心中還隱隱作痛。
山間不知日月,等她再次出來,外邊的天氣已經徹底炎熱起來。
不敢跟人接觸了,在竹筏徹底被沖散時,她乘坐熱氣球,漫無目的地在天空飄蕩。
她跟祁北辰緣分散盡,可以了無牽掛地去找族叔報仇了。
只是天大地大,她一時不知該去哪里。
還有現在,她還無法接受,任何能聽到他消息的地方。
這般不知日月地漂泊了月余,她落在了一處山頂上。
空間里一點肉食沒有,她倒是不嘴饞,只是氣血一直補不上來。
當然,也有她失眠多夢的情況,總之,她需要點肉食,補補體質。
而火靈芝,終于能發揮靈寵的作用,捉只山雞,簡直是分分鐘的事。
在外邊處理好,正要拿回小山,就看到山下,有大量西嵐兵出沒。
她打開地圖,“沒錯啊,這是滄瀾邊境!怎會有西嵐兵?”
火靈芝:“我好像看到你二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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